我的自行车情缘
上个世纪60年代初,我上小学的时候,家里穷,买不起也买不到自行车,所有的跋涉都靠两只脚。特别是年关,为了把一年的污垢甚至秽气统统洗掉,须到15公里外的温泉美美地泡上一澡,这必然还是成帮结队,靠不大不小的脚板丈量山路。
1971年,我有幸踏进高中大门,得识一批远在边缘村庄的同学。可能怕常年奔波于家门校门受累,家长们通常会给这些孩子凑一辆自行车。记得我初学骑乘时,就是借一位马姓同学的破烂车子练习的。在他的指导下,用这样一辆大众化的,一轮粗胎一轮细胎的组合车,让我们很多人都掌握了要领。
毕业后回到村里,上山下地的路上,能蹭到马拉大车时,可是件很幸运的事情,大多还是肩荷锄镢靠步行。那时,个别富裕又有门路的家庭,已经可以用城里人刷下来的自行车代步了,尽管我也学会了骑技,无奈家中还是难有闲钱购置,只好望“车”兴叹。
记得那年“五一”节,村里的一位老兄结婚,让我和一伙帮忙的朋友,用自行车到近20公里的地方驮媳妇。我借了好几辆自行车,管事的都说:“不行,太旧了,去带新媳妇怎么能用破车子,娘家客挑理怎么办?”听到这话我只好再想办法。那时,我的一位街坊老大哥在工会(也就是公社组织的搬运队)上班,因为工作积极,上级奖励了一辆自行车的购车票。他费了九牛二虎的经济力量,才把车子骑回家。刚接到去带媳妇的差事时,我就想去求他,可顾忌人家是一辆新车,没好意思开口,如今实在是没有办法,只好硬着头皮去找老哥。谁知人家连艮没打,在单位里就让我把才买来不足半个月的新车骑走了。办完事情去还车,独自在家的老嫂子,围着车子转了好几个圈,我知道人家不割舍爱车,生怕有蹭了刮了的地方。看她心疼有了磨损的眼神,我赶紧把婚礼上人家赏的几粒糖块拿出来,这才解了围。
到了上世纪七十年代末期,我在外地打工,驻地离厂区三四里路,来回上下班,是家住当地一位南下干部的子弟,也是我的胶东老乡,把自己的自行车让给我骑。六年后我回到故乡,参加了邮政投递工作,领到了崭新的绿架子自行车,这才有了一个又一个后来彻底属于自己的爱车,从此,与它们风雨相伴将近二十年。
时下,置身于尘海车流中,自行车相对于快节奏的生活,已经趋于落后,但我想,毕竟是一款节能生态、绿色环保、经济健身而泛古老神韵的近距离交通工具,对推动时代发展有着不可磨灭的作用,也有着永远不会消失的便捷功能,是不会被人们轻易抛弃的。
退休在家的我,有事没事还是愿意骑着自行车,到周围的公园景区浏览、采风,但不管走到哪里,从没有忘记那些教我学车、借车助我的朋友。我知道,只有落后的交通工具和流逝的艰难岁月,没有落后的联谊理念和泯灭的感恩情愫。